李后强：以企业文明引领企业发展

9月13日，李后强在在2024年四川企业家中秋联谊会（川酒之夜）上做主旨演讲，论述如何从企业文化向企业文明进化，剖析中国白酒尤其是川酒的独特优势，并为中国白酒出海建言献策。

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和积累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包括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既有好坏之分，又有先进与落后之别，其中先进的积极的精华部分就是文明。

文化是人与野兽的分界线，文明是人与野蛮的分界线。文化包括原始社会，没有统一的起点，而文明不包括原始社会，大致在一万年前开始。文化强调特殊性、差异性和民族性，文明则更强调共同性、普遍性和普世性。

文化总是一个复数，文明总是一个实数。文化具有内生性、独特性、多样性、竞争性，而文明具有一般性、复制性、互助性、和谐性。文化较早、较窄、较虚，更细微、更弥散，更偏重于精神层面，难于迁移、不好模仿，而文明较晚、较宽、较实，更广大、更包容，更偏重于物质层面，容易迁移、拿来即用。

文化之间有冲突，而文明之间没有冲突。文化的作用机理在于“化”——濡染、培育、生长，只能在春风化雨中进行创造、迭代、积累和传承，而文明的作用机理在于“明”——搞懂、弄通、仿学，只要明白了就可以照着做。

我们大多数人心中的文化都是指“精神文化”即非物质的无形软文化，比如习俗、诗歌、舞蹈、绘画等，这是狭义的文化概念。如果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只强调发展非物质的“软文化”，而不大力发展物质的“硬文化”，将非常危险！

要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文化思想和习近平经济思想。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企业的灵魂。

企业文化是自产的个性化的排他性的资源，是不可复制的DNA，不可能从外界学习、仿制、内插、移植。企业文化为企业发展提供动力，企业文明为企业发展提供保障。

文化有特殊性、排他性，文明具有相容性、迁移性。文化有冲突，文明没有冲突。文明没有内卷、内斗、内耗，强调共生、共建、共享、共赢。

企业文化是从自己企业内部生长出来的，不是依靠专家学者编造出来。编造的企业文化只有“化妆价值”。要走向企业文明，美美与共、各美其美。内耗、内卷——人穷、企乱。协同、耦合才是出路——同向、同行。君子之交，和而不同。

只有企业文明才能引领企业发展！如果只讲企业文化，可能把企业引向灾难，因为有坏的企业文化。

有些人感觉好像进入了狄更斯的《双城记》时代——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昧的时代；这是信任的纪元，这是怀疑的纪元；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

立场观点方法不同，看法不同，阴暗心态带来消极想法。三观问题很重要。95%人认为难受，做5%愉快的人，不是水涨船高、随波逐流。要逆水行舟、逆势上扬，才是真本事。

“多动脑筋、少动资金”。把国家战略变为企业主要任务，把党的中心任务变为企业伟大使命，把政府政策变为企业重大机遇，把法治环境变为企业防弹衣服。

一切辉煌的背后都是苦难！中国改革走过了“发展型改革”“治理型改革”，现在是二者并举“人本型改革”，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现在是“存量消费”（常数）而不是“增量消费”。坚持“内涵式发展道路”（质量、优强），少走“外延式道路”（体量、数量）。用好“空调理论”，改变不了大环境，改变自己小环境或者自己心态。唱好中国经济光明论！

要发展必然遇到各种问题。世界上没有难题，一切问题都是伪命题，一切问题都是主观问题。大自然很简单，人把它搞复杂了，主要是人心复杂。心即理，王阳明。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大定理、费马大定理等，都是没有想明白。关键在“开心”，打开“心结”，什么都好办。

由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Mobius，1790-1868）于1858年发现。就是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

企业界第一课是开心悟道。世界的本质是能量，超弦，波粒二象性。分形几何的戴维·希尔伯特曲线、谢尔宾斯基三角形、拓扑学的“莫比乌斯环”（2维到3维）“克莱因瓶”（3维到4维），现实世界已经有从低维到高维的路径——“单侧曲面”。

克莱因瓶，在数学领域中是指一种无定向性的平面，没有“内部”和“外部”之分。最初由德国几何学大家菲利克斯·克莱因 (Felix Klein) 在1882年发现。结构可表述为：一个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3维到4维）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和我们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样，这个物体没有“边”，它的表面不会终结。它和球面不同 ，一只苍蝇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表面，即它没有内外之分。

一切矛盾在于空间维数太低，提高思维度数就没有矛盾与困难，在三维空间解决二维问题就简单，在四维空间解决三维空间问题易如反掌。

分形fractal图戴维·希尔伯特的曲线、谢尔宾斯基三角形,有面积无长度，空间维数在1到2之间，分数1.585

爱因斯坦说，所有困难问题的答案都在另外一个层次。提高维数就是提高境界，扩大格局。给对方“降维打击”。

缺钱？不是，关键是缺赚钱的项目、机会；缺人？不是，没有法眼、慧眼，关键是人尽其才，放在恰当位置，每个人都是人才、都能成才！解决难题，出路在提高思维层次。

办企业，理论排序——优、强、大（活路），实际是——大、强、优（死路）。所有企业都是在做大中死亡，从来没有做强死亡的。虚胖子都是有病。质量永远第一。企业没有随随便便成功，都是认认真真做死。

世界是“法、理、情”（通则），中国是“情、理、法”（邪门）。企业是赚钱的机器，不赚钱是废物、破铜烂铁。赚钱只有一条真路——寻找差值δx——价格差、观念差、文化差、气候差、距离差……看价格是投机，看价值是投资。

耐心资本伟大。营销学就是心理学。核心是寻找需求个人需求、特别是年轻人的需求。从薄弱环节入手，就是成功！企业失败只有一条死路——经验主义，刻舟求剑！做到实事求是，读《毛选》。只有战略、方向正确，细节才决定成败，否则死得更快。

有的企业诞生就是“植物人”，一个死胎，只是没有埋。知识如海洋，永远学不完，只有方法、思维帮您逃出苦海。方法是活的，知识是死的。人体健康在大脑，其余都是配件。正确的方法是唯物辩证法和非线性思维。

四川盆地是地球上最大的“天然发酵池”，有背靠喜马拉雅的的巨大优势、有华西雨屏、淡水塔、抽风机、西南涡、大熊猫。四川盆地是天然的生态公园，天府之国是天生的公园城市。海拔低、河流多，气流稳，内陆海洋性气，形成特有的天府菌、气溶胶，符合酿酒“黄金九度”。

特殊地理环境使得四川的浓香白酒天下无敌，因为土壤微生物不可复制、具有唯一性。白酒是中国有根的原创产业，不可复制、不可取代。世界白酒看中国，中国白酒看四川，川酒质量世界第一。

可以说，中国白酒是世界食品的奇物，除了过敏性人群，适量饮酒有利于健康，但过量饮酒肯定有害。中国人不适合饮用红酒、啤酒，肠道微生物不同，就像大熊猫不适合外地生存。肠道影响大脑智商，存在“肠脑轴”，文学家几乎都是美食家。

中国人饮用白酒9000年，啤酒是20世纪初才有，清朝末期，1900年欧洲传教士带入中国。1903年，德国人在青岛建立第一啤酒厂，大量普及是改革开放之后，20世纪80年代。

中国人饮用红酒（葡萄酒）是汉代汉武帝派遣张骞（约前164年-前114年）出使西域之后。唐代（618-907年）元代（1271-1368年）有过高潮，限于高贵身份，蒙古贵族喜欢，宫廷流行，不是民间主流。1892年张裕酿酒公司成立，大规模饮用是在改革开放之后。可见，啤酒、红酒历史很短。

白酒文化糟粕很多，主要是谈酒没有门槛。白酒大调整来了，中国将进入白酒文明时代，这是历史性重大机遇。终端消费总量减少，收入与利润向头部集中，向寡头集中，小微酒企可能成为“殖民地”或者完全消失，要有心理准备和承受力！

中国白酒(Chinese Baijiu)与白兰地(Brandy)、威士忌(Whisky)、伏特加(Vodka)、朗姆酒(Rum) 和金酒(Gin)一起并称为世界六大蒸馏酒。中国白酒是世界上最好的蒸馏酒，因为生态稀缺，工艺独特，文化厚重，成分复杂，功能奇妙。著名微生物学家徐岩教授说，中国白酒代表了世界东方酿造最高水平，“国际上说白酒是中国第五大发明”。

与世界其他蒸馏酒相比，中国白酒酒体中的风味物质不仅种类多，还具有独特性，“目前已知白酒中的风味物质组分在1500种以上，远高于其他任何蒸馏酒”。1500多种微量组分主要有醇类、有机酸类、酯类、萜类、吡嗪类等。

国际上其他的蒸馏酒如白兰地、威士忌和朗姆酒都采用液态发酵、壶式蒸馏、橡木桶贮存，这些蒸馏酒中独特的风味物质主要来自后续的贮存、浸提工序，是从植物原料、贮存容器中通过浸渍萃取得到的。

而中国白酒酿造体系的独特性、品质优势是国际上纯种液态发酵工艺难以达到的，其中的生物活性成分也是世界上其他蒸馏酒望尘莫及的。例如，有机酸类、杂环类化合物和酚类化合物含量非常丰富，适量饮用白酒可以减轻人体心脏负担，预防心血管疾病，加速血液循环，调节改善体内新陈代谢。白酒中的萜类化合物，具有抗菌、抗病毒、抗氧化、止痛、促消化、防癌抗癌等生物功能，目前白酒中能检测到的萜类化合物超过80种。

在酱香型白酒中，吡嗪类化合物的种类和含量是所有白酒中最丰富、含量最高的，具有增加脑血管的血流量等功效。中国白酒中有1000多种成分是其他食品所没有的而对于人体又非常有益。

中国白酒是文化，第一属性是社交性，交朋友，谈友谊，第二属性是味美、健康，第三是提神、愉悦。学术界认为，中国白酒中的生物活性成分的健康功效仍然是世界科学难题，随着研究的深入，神秘面纱将逐步被揭开，从而更加广泛地造福于人类。

许多人会问，中国白酒这么好，为什么外国人很难接受？

2023年4月12日我在第108届春季全国糖酒食品交易会开幕式上讲了《中国白酒为什么难于国际化》。我们的回答是，话语体系无法对接，国际传播能力不够。中国白酒陷于“有理说不出、有话道不明、有声传不开、传开声不响”的尴尬境地。

“中国白酒很精彩”却“讲不好故事”，“中国白酒很健康”却“讲不出道理”。中国白酒不被外国接受，有人说是味道问题，老外口味不习惯；也有人说是价格太高，老外很节约，很理性，不乱花钱。这些都有一定道理。但根本原因是思维方式不同，话语体系不同，老外听不懂中国人在讲什么，一头雾水。

在酒水宣传上，我们讲的是哲学，老外讲的是科学，我们讲宏观，老外讲微观，我们讲感觉，老外讲数据，我们讲模糊性，老外讲精准性，两套话语体系不对接、不同频，无法相互理解。

定性描述太多，没有定量依据。刻画白酒词汇主要有12个——绵长、回甘、醇厚、细腻、幽雅、馥郁、纯净、芳香、协调、爽净、丰满、柔和等。还有一些补充词汇：香气方面：果香、花香、粮香、酱香、陈香等。口感方面：顺滑、温润、清冽、辛辣、温热等。视觉方面：清澈、晶莹等。综合感受：回味无穷、层次分明、空杯留香、醇美等。

比如，我们说，酱香白酒具有醇厚、典雅、细腻、酒体丰满、空杯留香的特点，老外不知所云。我们自豪地说，浓香型白酒的特点是：芳香浓郁、绵柔甘洌、香味协调、入口甜、落口绵、尾净余长，老外不断摇头，一脸茫然。老外最后说，这些是诗歌语言，不是科学术语。

中国品酒大师一般使用“色、香、味、格”或者用甜、酸、苦、辛、咸、涩、奇等品鉴白酒，但没有具体数据，也没有生产的指标体系，温度、湿度、压力、土壤成分、原料来源、堆积密度、酒曲微生物名字、生产者学历年龄职称等都没有准确数据，因此中国白酒不是工业化的标准产品，老外不敢接受。

在白酒的海外宣传推销上，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折腾外国消费者，把他们当成了“中国人”，一厢情愿、“单相思”特征突出，结果费力不讨好，劳民伤财。很多与中国多年打交道的老外懂得起，凡是我们在海外的白酒宣传推销活动，只要邀请他们都会积极踊跃参加，因为白吃白喝，免费拿礼物，帮助热闹场面，配合做新闻报道，让中国朋友回国好交账，照相OK、愉快表情，举大指姆都干，说点客气话、表扬话都可以，但无法真正成交。著名白酒专家胡永松先生说得好，中国白酒在海外还没有破题，没有上路，无法测量与世界水平的差距，只能自娱自乐。

 中国白酒特有的口感（如辛辣、刺激喉咙等）对于不习惯这种风味的消费者来说可能难以接受。

中国白酒的传统饮用方式与其他国家流行的烈酒饮用方式不同。白酒往往纯饮或搭配特定的食物，而西方烈酒常常用来调制鸡尾酒。

许多白酒企业在国内市场已经很成功，缺乏足够的动力进行国际市场营销和品牌建设。

国内白酒企业在拓展国际市场时缺乏必要的资金支持和资本投入。

中国白酒的酒精度数普遍高于西方常见的烈酒，这对于偏好较低酒精度数饮品的消费者来说可能是一个障碍。

白酒独特的香气来源于发酵过程中使用的酒曲，这种香气可能被部分外国消费者认为类似馊饭味，难以接受。

不同国家和地区有不同的食品安全法规和标准要求，为中国白酒进入国际市场增加了难度，海外关税很高。

在海外市场建立稳定的分销网络和零售渠道对中国白酒企业来说是一项挑战。

到目前为止，我们很多领域和产业，没有完成工业化进程，尚处于工业化初期或者中期阶段，生物工程特别是微生物工程问题更突出。

从根本上说，中国白酒的国际困境在于中国的思维方式，过去一直不重视基础研究，只重视实用技术，很多产业始终停留在碰运气、试手艺、搞仿制阶段，很难走远、走深、走高、走强、走大。

中国白酒的出路在于“五个回归”——回归科学、回归文明、回归健康、回归真情、回归法治，这样才能领到世界入场券，目前只能在场外旁听，连“预科生”都不是。

尽管存在这些挑战，近年来中国白酒如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已经开始走向国际市场，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运用，白酒工业的生产、营销和传播模式，也随之发生巨变。未来随着中国文化的传播和中国产品在国际上的认可度提升，中国白酒国际化的进程有望加速。

人生的成功不在官位、财富，而在文化遗产，在您的思想和作品，生命有限，肉体也无法永久保留。自己“活”下去只有DNA遗传，因此要生孩子。名字要记入历史，必须有创造历史的名著，有发现真理的贡献。富人搞公益、设奖金（如诺贝尔），学者写著作、教学生（如孔子）。

人与人差别在软件（思想），硬件（肉体）化学成分差异不大。企业家必须有思想、有观点，有独特企业文化，有企业文明，否则就是老板、商人、小贩。企业家必须有作品（如建筑工程、长城、大禹治水、李冰修都江堰），都是文化。企业家必须有品德，才万古流芳。

人生输赢在下半场，甚至加时赛。起点不重要，关键在终点。速度不重要，关键是方向。体量不重要，关键是质量。金钱不重要，关键是友情。

中国人均年龄2022年38.8岁，人均寿命78.6岁。多巴胺、5-羟色胺少了得抑郁症，多了得精神病，把握分寸。

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产品和工艺，没有落后的消费只有落后的技术和模式。手机，已成为人体“器官”，既是传统产业也是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企业家要积极拥抱新质生产力，发展新兴产业，培育未来产业。但所有产业和产品必须符合人性，否则昙花一现！

不做500强，但做500年！

(注：本文摘自李后强9月13日在2024年四川企业家中秋联谊会（川酒之夜）上的发言。)